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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的怀抱,诗家的歌咏──曹操《短歌行》试析(李如鸾)曹操,不仅是封建社会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还是汉末建安时期文坛的领袖和重要诗人。他“以相王之尊雅爱诗章”(刘勰《文心雕龙·时序篇》),《三国志·武帝纪》注引《魏书》说他“御军三十余年,手不舍书……登高必赋,及造新诗,被之管弦,皆成乐章”。由于他爱好音乐,又深受乐府民歌的影响,因此创作了许多歌辞。他现存的二十几首诗全部都是乐府歌辞。这些乐府歌辞虽然用的是旧调、旧题,却一扫两汉以歌功颂德为文学主旨的腐朽诗风,而代之以新鲜的现实内容。其中绝大部分或描述丧乱时代兵祸的惨状,或书写对苦难人民的深切同情,或表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与宏伟抱负。曹操又是自《诗经》以后重振四言诗的第一位作家,他的五言诗也颇具乐府民歌的色彩,文章写得更是简约严明、不拘旧格。鲁迅先生曾经把曹操誉为“改造文章的祖师”(《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他是当之无愧的。曹操的《短歌行》传于后世的共两首,这里介绍的是第一首。《短歌行》是“汉旧歌”(《宋书·乐志》),属相和歌平调曲。古辞已经亡佚。乐府有“长歌”“短歌”之分,一般都认为是指歌声长短而言。清人朱嘉徵在《乐府广序》中说:“《短歌行》,歌对酒,燕雅也。”指出这是用于宴会场合的歌辞。曹操的这首《短歌行》是抒情性很强的言志诗,全篇抒写了年光易逝的感慨,流露出对友朋的怀念和求贤若渴的心情,表现了建功立业的雄心大志。开篇写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当”,也是“对”的意思。这与张正见《对酒》诗中的“当歌对玉酒”诗意相同。“去日”,指逝去的年华。这四句是说:在对酒当歌的欢宴时刻,感到人生犹如易晞的朝露转眼即过,逝去的年华苦于太多。言外之意是余年渐少而功业无成。 下面接着写道:“慨当以慷,幽(编者注:课本里作“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慨当以慷”是“慷慨”的间隔用法,这是由于四言诗句的要求和叶韵的缘故才这样写,用来形容歌声的激跃。“幽思”,指内心的隐曲,深藏着的心事。“思”读去声,作名词用。“忘”字是韵脚,读阳平。“杜康”,相传是发明酿酒的人,一说是黄帝时代人,一说是周代人。这里作为酒的代称。这四句是说:歌声这样激跃慷慨,是因为有隐衷在心底深埋。用什么来驱烦解忧?只好借酒浇愁。以上八句,我们乍读起来,似乎感到情调消沉了些,其实不然。诗人生逢乱世,目睹百姓颠沛流离,渴望建立功业而未得,这就不能不产生苦闷和感慨。但是,这种苦闷和感慨,也只有对事业和理想执着追求的人,只有不满现实而又积极要求改变现实的人,才可能产生,它绝然不同于没落阶层的颓废和感伤。所以我们说,诗人的苦闷和感慨,正是英雄人物的苦闷和感慨,是烈士的一种悲心(曹植《送应氏·其六》:“烈士多悲心。”),是壮士的一种隐忧(曹植《篇》:“谁知壮士忧?”),自有它的积极意义在。诗文随后进入正题。这样写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衿”,是衣领。“青衿”,是周代学子的服装,这里作为贤士的代称。“悠悠”,长的样子,形容绵长的思念之情。“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是引用《诗经·郑风·子衿》篇中的成句。“君”,这里指所思慕的贤才。“沉吟”,就是低吟,用低声吟味表示渴念。“呦呦”,形容鹿叫的声音。“苹”,指艾蒿。“鼓”,是弹奏。“呦呦鹿鸣”以下四句是引用《诗经·小雅·鹿鸣》篇中的成句,《鹿鸣》原是欢宴宾客时唱的诗,这里借用表示诗人对招贤纳士的热情。这八句是说:俊士贤才啊,我在长久地思念你们。正是因为你们的缘故,我是时刻不忘直到如今。鹿在呦呦地叫啊,它们呼朋引伴相聚而食郊野的艾蒿。我要是有满座的嘉宾,就用弹瑟吹笙把他们欢迎。 诗文接下去写道:“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心念旧恩。”“掇”,采拾、摘取。一作“辍”,是停止的意思。“阡”“陌”,都是田间小路,南北叫“阡”,东西叫“陌”。应劭《风俗通》中引有一条古谚叫做“越陌度阡,更为客主”,这里引用前一句是指客人远道来访。“枉”,枉驾、屈就。“用”,以的意思。“存”,是省视、探问。“枉用相存”是屈就以探问之意。“契阔”,即投合、疏远,可引申为欢聚、久别,本为联合词组,这里作偏义复词来用,取“阔”的意思,即久别。“契阔谈”,是指两情投合,在一起畅谈宴饮。“旧恩”,当指往日的情谊。诗人这里把寻求贤士生动地比作无法揽取的明月,是那样的可望而不可即,借以表明求贤不得的苦闷和忧思;而贤士既得,则又喜不自胜,欢乐已极。这八句是说:贤士有如那皎洁的明月,明月无法采摘,贤士难以求得。我的忧虑出自内心,简直不能消歇。一旦贤士长途跋涉,前来存恤问候,我们自当在一起宴饮高歌,以表达旧日的情谊没有忘却。诗人就是这样,仅在短短的八句诗里,便将求贤过程中的悲喜情状曲折有致地表现出来了,形象是那样的鲜明、感人!曹操急于延揽有才干的人物,是与他企望结束群雄争霸的分裂局面、实现统一祖国的宏愿密不可分的。他清醒地认识到要想使天下归于一统,没有足够的贤才辅弼是绝对办不到的,因此,他希望“有治国用兵之术”的人才都能聚集在自己的周围,即使那些品行不够端正的人也要委用,“勿有所遗”。他在建安十五年(210年)所颁发的《求贤令》中就说:“天下未定,此特求贤之急时也。……二三子其佐我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还应当看到,他这样大胆地打破家世门第对仕进的传统观念,果断地选拔来自各阶层的有识之士,对于打击一向拥有权势的士族大家是十分奏效的。当我们了解到这些情况以后,就自然找到了曹操在这首诗作中所表示对招贤纳士的迫切要求的答案。《短歌行》在下文中接着写道:“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匝” ,周、圈的意思。这四句是说:明月皎洁,夜星稀疏,乌鹊向南飞去。它们围着树木绕来绕去,不知哪个枝干可以依附。有人认为这是诗人用乌鹊无依比喻人民的流亡;甚至还有人说:“窥诗之意,当时定有流移人口,不受他的招抚,向南方流移,因而因物托事,以诗寄慨。”(见傅长君《曹操〈短歌行〉试解》)。我们认为这样理解,诗的主旨不够集中突出,似有割裂诗意之嫌。还是清人沈德潜的话有些道理,他在《古诗源》中说:“‘月明星稀’四句,喻客子无所依托。”说得更确切些,这是以乌鹊比喻贤者,大意是说:贤者们都在寻找寄身之地,但哪里才是他们可靠的寄身之所呢?全诗的结尾写道:“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厌”,嫌恶,满足。“山不厌高”两句本于《管子·形势解》:“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土石,故能成其高;明主不厌人,故能成其众;士不厌学,故能成其圣。”“周公”,西周初年政治家,姓姬,名旦,曾助其兄武王灭商。他对国家的统一、汉民族文化的发展做出过贡献。“周公吐哺”的典实本于《韩诗外传》。《韩诗外传》卷三载有周公的话:“吾于天下亦不轻矣!然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犹恐失天下之士。”《史记·鲁周公世家》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周公戒伯禽曰:‘我于天下亦不贱矣,然我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起以待士,犹恐失天下之贤人。’”“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的意思是:为了忙于招待来访的贤士,连洗一次澡、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洗澡时要多次拧干长发,吃饭时要多次吐出口中所含的食物。后来便以“吐哺握发”形容为延揽人才而操心忙碌。这四句是说:山不满足它的高,水不嫌恶它的深。只要像明主周公那样礼贤下士,就能征服天下人的心。诗人在这里用“山不厌高”两句比喻贤士多多益善。并以周公自比,表明自己渴望求贤以统一天下的宏图大志。曹操的这种宏图大志值得充分肯定。三国时期,军阀割据,战祸连年,生产力遭到极大的破坏,人民饱尝流离的痛苦,面临死亡的威胁,中原地区尤为严重。曹操的《蒿里行》对此有过真实的写照。诗中说:“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那时,人心思治,要求尽快结束纷争的局面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曹操正是顺应时代的进步潮流,肩负起完成统一大业的英雄。所以我们说,他在《短歌行》中所表现出的宏伟理想是符合人民共同意愿的。这也正是本诗的思想精华所在。《短歌行》在艺术上也是很有特色的。首先表现为言志与抒情相结合。言志,是这首诗的基调和灵魂。它加强了诗作的内容,使之更为厚重;它决定着诗作的主旨,使之更为深刻。然而,言志如果不辅之以必要的抒情,则容易陷于像班固的《咏史》诗那样“质木无文”。而本诗的抒情性,则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加强作品感染力的艺术效果。这也正体现了“以情纬文,以文被质”(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语) 的建安文学的特点。而这种艺术特点是带有独创性的,它与两汉作家的文学是截然不同的。其次是语言简约而含蓄。如本诗有两处引用《诗经》中的成句,一处引用古谚语中的成句,并有两处化用了《管子》和《韩诗外传》等典籍中的语句,从而表达了比较复杂的思想内容,使得诗作更加精炼含蓄。此外,大量反诘语句的运用,如“人生几何”、“何以解忧”、“何时可掇”、“何枝可依”,这对启发读者联想和思考,使诗味更加蕴藉,都起着很好的作用。至于本诗全用四言,四句一韵,平仄韵脚交互使用,句式齐整,音调和谐,无论从视觉或是听觉上,都能给读者一种美感,也无疑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性。总之,曹操的这首《短歌行》情调健康,内容积极,诗中所表现的进取精神,能给人们以鼓舞向上的力量;艺术上也能使我们得到美的享受。可以看成是他的代表作品之一。(选自《古代诗文名篇赏析》,北京出版社1985年版) 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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