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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课资料陌生的卡夫卡——《变形记》的解读及教学思路什么是好小说?这是个永远可以谈论却又永远难以求解的问题。但好小说不一定是好看的小说,不一定适合大众读者的阅读口味,因为好小说都是新鲜的,独特的。它在与传统阅读习惯“对抗”过程中提供了新的艺术因素,使习惯于传统阅读的读者不得不陷入难解之谜的深渊,所以也往往给人们留下了不怎么好看的印象。阅读卡夫卡的《变形记》,对读者是一种智力、情感上的挑战,因为他的作品是文学上的一个变数,很陌生,用传统的阅读方法很难解读。我们对传统小说的阅读最惯常的思路,即按小说的三要素人物、情节、环境来展开阅读。在传统的小说中,最讲究人物形象的塑造、性格的刻画。一部小说价值的大小就看其是否塑造了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可在《变形记》中,我们并没有看到有哪些强烈的令人难忘的个性留下来,人物几乎都湮没在一片丑陋、冷漠之中。在传统的小说中,有起伏跌宕的情节线索贯穿始终,悬念迭出,引人入胜。但《变形记》写的都是一些具体琐碎的现实生活的细节,简直没有故事,没有情节,甚而觉得有些繁冗拖沓。在传统的小说中,人物都会局限在天时、地利、人际等客观因素的牢笼中,还必须遵循着逻辑原则及因果关系来合理推论。但《变形记》超越时空的限制,对事件的交代极其模糊,不指明具体的时间、地点和背景。甚至泯灭了幻想和日常生活之间的界限,虚幻与现实难解难分地结合成一个整体了。看来,卡夫卡的《变形记》把我们带往不熟悉的另一世界,而其实,那另一世界原本属于我们的人性之邦,只是卡夫卡试图用另一套叙述方式与技巧来展示我们人性内部的黑暗王国。因为我们平时不朝它看上一眼,初见之下,才会感到它是如此的陌生、怪异和难以理解。我们试着来解析一下隐藏在那“变”了的“形”的背后那深奥的东西。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称小说家为“存在的勘探者”,而把小说的使命确定为“通过想象的人物对存在进行深思”“揭示存在的不为人知的方面”。卡夫卡的《变形记》就是探究存在之谜的。但他所关注的重点是“不可视的内心生活”——人的内心同样作为现实的一部分而存在。他的《变形记》就是以深邃的寓意体现人类的某种常常被遗忘的存在状态。昆德拉曾说过,每个作家的创作都有一个主题。他解释说卡夫卡小说的主题就是:人在外部世界的规定下,显得无能为力。在这种情况下,人应该怎么办?在《变形记》的开头,作者没交代任何原因,简直是祸从天降:“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显然,故事是在一个荒诞的情境中展开的。读者都知道这是一派胡言,从来没有人变甲虫这种事。但小说拥有自由想象的特权,这个自由没什么边界。卡夫卡的小说“是梦与真实的绝妙混合。既有对现代世界最清醒的审视,又有最疯狂的想象”。所以如果我们联想一下现实生活中类似的事情,当我们被一些谁也无法预料、无法逃避的境况所决定时,生活的荒诞与这个故事的荒诞就有了一种比拟的联系,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就尖锐了:当我们突然无法动弹,在完全无能为力,丧失了人的一切自主性的情况下,我们应该怎么办?卡夫卡的小说带出了我们深深的疑问。显然,在如此荒诞的突变中,卡夫卡敏锐地觉察到现实生活某些带本质性的问题,才用这种象征、夸张甚至荒诞的手法加以表现。 这是个令人心悸的问题。格里高尔这个小职员为了养家糊口,终日奔波在外,被公司看作安分守己、稳当可靠的雇员。他渴望有一天能摆脱这种苦役,但没等到时来运转,他就变成了一只大甲虫,完全不能动弹了。然而即使变成了虫,格里高尔还想拼命起来赶火车上班,还想着拼命工作去还债,还战战兢兢想乞求上门威逼的秘书允许他继续为公司效力。可见,格里高尔不但逃不脱外界的巨大压力,也逃不脱内心的束缚与规范。如果我们有兴趣仔细揣摩下去,就会发现每个描写格里高尔心理的片段背后都包含了现代人的心理。被关在房子里的格里高尔总是没完没了地担心可怕的或有害的事情就要发生了。这种恐惧焦虑的情绪状态无疑是一种对现实的担忧与害怕。解雇的威胁,债务的压力,人情的冷暖,忧郁的累积,甚至一切无从猜测随时都可能落在自己头上的灾祸……这种危机感、孤独感、压抑感、灾难感……正是庞大的综合城市崛起之后的城市人普遍的心里病症。卡夫卡给当代人指出了痛苦所在。所以,当我们众多评论家纷纷把卡夫卡的小说解释为一种批判资本主义社会人被异化的政治寓言时,我更倾向于昆德拉的看法。他说:“人们试图把卡夫卡的小说解释为对工业社会、剥削、异化、资产阶级道德的批评,总而言之,是对资本主义的批评。但是,在卡夫卡的世界,人们几乎找不到什么构成资本主义的东西:没有钱和它的权力,没有商业,没有产业和产业主,没有阶级斗争……没有意识形态和它的语言,没有警察,没有军队。”不过,话又说回来,《变形记》在政治局面上无疑是富有批判意义的。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中就讲过:“资产阶级凡是它已达到统治的地方……使人与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之外,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之外,再也找不出什么别的联系了。……资产阶级撕破了家庭关系上面所笼罩的温情脉脉的幕纱,并把这种关系化成了单纯金钱的关系。”但卡夫卡始终站得比政治更高,他的批判具有超出政治而达到了对人生思考的意义,因为他看到了现代人最深刻的精神危机。由于格里高尔的突变,引起了家里人对他的强烈反应。家总是被人们形容为一个温馨的避风港湾。然而,当家中有一个无法动弹,完全无能为力,丧失了人的一切自主性的“虫”时,家中其他成员怎么办呢?这是另一个尖锐的问题,也是个十分现实的问题。卡夫卡伸出无情之手,指出生活幽暗处那个令人惊悸的真相。格里高尔变成甲虫之后,作为格里高尔敏感的神经总是有着惊异的发现:公司秘书逃跑,母亲晕倒。“父亲恶狠狠地捏紧拳头,仿佛要将格里高尔打回房间里去似的”,并且“无情地驱赶并发出嘘嘘声”赶他回房间,他被父亲推倒在房内跌得“血流如注”。他孤独的心多么需要交流与慰藉,哪怕他成了一只甲虫,也渴望得到他人的关怀和爱心。可当他走出房门时,却被父亲用苹果轰炸。妹妹也逐渐由最初的同情而厌恶而憎恨,反复提出要摆脱这个“负担”。再没有比这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更悲惨的情形了。巴尔扎克的《高老头》中高老头的两个女儿如何冷漠无情,但她们还不至于明目张胆杀害父亲。父亲病故,她们总还要挤出点眼泪,还需要用习俗礼仪来掩盖一下真实情感。然而,在卡夫卡这儿,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冷漠的现象呢?换句话说,人类对待自己的同类,哪怕有血缘关系的同类,何以会如此铁石心肠呢?记得著名古典悲剧《窦娥冤》中,太守桃杌听信张驴儿的诬告,不顾窦娥的申诉,刚问两三句便呵斥道:“人是贱虫,不打不招。左右,与我选大棍子打着。”这句戏曲台词,与格里高尔的父母、妹妹的认识殊途同归,都是把人不当人。正是因为那受刑的窦娥、受难的格里高尔在太守、萨姆沙夫妇和葛蕾特的眼中根本不是人,而是“贱虫”时,他们才能恨之入骨,以冷酷的态度看待“虫”,以残酷的方法心安理得地随意处治“虫”。甲虫在卡夫卡那里正代表着人被赶出了“人”的社会。当然格里高尔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然而他变成甲虫之后,脑子里还在想着公司,想着家,他是还想苦苦挣扎着返回“人”的生活之中,那么努力地、白费力气地却是令人感动地要维护自己人格的完整。我似乎看到孔乙己拖着断腿走进酒店时,掌柜顾客那种冷硬的态度;阿Q被送上断头台时,看客们那种麻木的神情;祥林嫂倒毙在风雪之夜时,鲁镇祝福的人们那种漠然的举止。格里高尔和他们一样,都是“被人们弃在尘芥堆中的,看得厌倦了的陈旧的玩物,先前还将形骸露在尘芥堆里,从活的有趣的人们看来,恐怕要怪讶她何以还要存在” ,所以,结局只能是在痛苦中默默死去。这人变为虫的经历,深刻揭示了社会对异己的排斥和厌恶。这种存在状态不是某个时代或某个社会带给人的一时的处境,而是人类的一般处境。卡夫卡采用这种变形、夸张、象征或怪诞的很富于刺激性的外观,就是要引起人们的震惊,让人们品味出作品超乎寻常的意义来。昆德拉说:“在现代世界,丑陋无处不在,它被习惯地用仁慈遮掩着,但却在所有不幸的时刻突然出现。”因此,卡夫卡用这种变形的手法把小说变成了一种思想方式,可能更增添了小说的观念容量,更有力地显示了现实生活中某些隐而不彰的意蕴。他确实是“本世纪一位不是思想家的思想者”。卡夫卡冷峻的眼光聚焦的是“真”。在他看来,“真”若要体现,就必须借助于“丑”。于是《变形记》中出现了大量的丑陋的意象:丑陋的甲虫,肚子硕大,许多条细脚乱舞,腿上有许多白色小斑点;腐烂的伤口,粘糊糊发臭的苹果;头发“蓬乱森竖”的母亲,“恶狠狠像个狂人”的父亲,冷漠的妹妹;墙上粘液的痕迹,地下软乎乎的尘土,令人窒息的腐烂与恶臭的气息……卡夫卡毫不客气地放逐了文学的审美价值,似乎他觉得丑就是丑,甚至根本没必要用美作为小说结束之前的一点安慰。所以,一直到小说的结尾,卡夫卡也没有让这些丑陋的意象从背面发出一点美的光芒来。结尾写格里高尔在极端孤独、苦闷中死去了,全家人终于“摆脱了它”。而当女佣人“用扫帚把格里高尔的尸体往旁边推移了一大段距离”的时候,甚至连最慈爱的母亲都默许了。像欣赏古埃及木乃伊一样,全家人冷漠地看着那“过分干瘪”的尸体,任由女佣人处理。我又联想到了昆德拉的小说《玩笑》中的一个细节:卢德维克看见他所有的朋友和同学都非常轻松地举手赞同将他开除出大学并使他的生活由此而发生动荡时,他相信,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也能够以同样的轻松,举手赞同对他的绞刑。由此产生了他给人下的定义:人,即一个能在任何境况下把身边的他人推向死亡的人。《变形记》这结局的一幕,在人的存在的意义上,是否象征了人与人之间命定的相互厌恶与敌视呢?也许谁也不能完全弄清楚隐藏在作品后面作者那深奥的内心。王小波在《我对小说的看法》中说:“现代小说的名篇总是包含了极多的信息,而且极端精美,让读小说的人狂喜,让打算写小说的人害怕。”《变形记》还说不上极端精美,但它确实含有极多的信息。它是一个现代寓言。但如果我们一定肯定那里面有一个可以清清楚楚捕捉到的寓意,那又未必了。这是现代小说的弹性,它可以意会,却难以言尽。美当然比丑更易于给人带来愉悦,但美不是一切,文学不可能永远扮演一个美的天使。面对卡夫卡捧上的这张变形的龇牙咧嘴的丑脸,感受其中关于人的痛苦、焦灼、隔膜、孤寂、抑郁、怅惘……的切实的情感时,我们怎么可能总以温情脉脉的眼光来打量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总对这个世界报以温和的或天真的笑容呢?最后再引用一句王小波的话来结束本文,他说:“我正等待着有一天,自己能够打开一本书不再期待它有趣,只期待自己能受到教育。”《变形记》就是一本这样的好书。读它,有一种“思维的乐趣”,有一种睿智的感觉,思想上的所得显然多于心灵的收获。所以尤其希望教人读这本书的人好好地读读它。 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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